共和七十四年七月，余偕同窗若干适确山求道，寓其一高凡八日。是时也，豫州才俊咸至，京师名师如彼处。鄙人尘肤砾骨，出于殊俗之僻，而蒙埃土之蔽，才疏学浅。余虽耻败于期末，而幸举事于六月，故得躬逢盛会，浅闻至道，一睹豪杰之容。且确山去汝南不过百里，而风俗殊异，有感而属文。
吾众往彼之日，天大暑，汝河欲涸，鸭池似沸。奈何包夫子迎吾属如嘉肴，而弃之如鸡肋。余寓居于顶，自午后至于人定，皆不得安。其室甚炎，汗蒸霞蔚，龙虎野马，方感庄子之不余欺也。而他校诸生皆蒙厚爱，比安居，其师方去。洎夜，主事者姗姗，余强辞于诸大人之中，方得以安吾身。吾室浴间锁坏不修，文渤弗知而掩门，遂大困，蹈地抢壁不得出。余与家盛共击门，破之。
与诸才俊之交者，盖与信阳之子多矣。前述初日，吾与家盛热甚，之信阳诸子室乘凉。其人甚友，虽未曾闻吾校而盛赞之。余爱三子，以为能。一子绝类弥勒，时坦胸露乳，风骚之为也，竟佳于邱贤士。一子身修博闻，甚长于数理，绝类吾所知陈璞贤士。另一子顶有疮疤，甚善言辞，竟过于吾。观他人之盛，方深觉己弗如远甚也。或见一子亦名马浩翔，竟是亭亭一淑女，世事可谓奇哉！
至于至道，非片纸可录，且余尝以之告人，多见哂。而确山堂食味辛，无一不是也，余口舌
生疮，离难逾八日。夫人之居于山下者，多生杂感，甚于往之原岁。
余观夫确高盛状，全在北向群山。盖余者皆寻常阡陌，无所记也。初视之，苍穹无云，所见多为一岭。山肩婴绿带，草木葱茏。巉岩含赭红，铝铁隐焉。山腰若有人家，房舍俨然。山顶隐有残垣，当为古楚长城。晴空历历，岭后诸峰可见，遥忆群峰之间，薄山之湖，静美令陶公怡颜。
若夫淫雨霏霏，连日鲜开，惟余半岭可见。余颇奇以彼岭之陋，竟佩乌纱，气煞古今饮者。雨水蔽目，岂束余心！依栏而歌曰：“遥忆美人于山中兮，寄情流于江尾。溘然化鹏而戾天兮，虽鸿鹄而吾不与。好京师之琵琶兮，爱南国之浣纱。知余或不及兮，当振扶摇以高飞！”
余于子夜神游此岭，卧楚关而和衣，揽星汉之无穷于怀，叹流火之灿艳难留。行吟于薄山湖滨，鸢翔于老君福乐。而幻景终虚，不过南柯一梦。至于终末之夜，千鸟惘于途，万兽哀于梦，惟猛士黍院离厅，踽踽然婴祟黯，茕茕然辟险径，无谓罗敷之许，不惧蹀躞之苦，出山登途，就幻梦于实，施福乐于世。
